我相信,小燕姐的演出,是許多人(包括我)之所以會買票進場看《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一個很大的原因。

如同蘋果日報的黃一平(先生?小姐?)在“一粒沙”的節目單上面,寫的那篇文章標題:“台灣的共同記憶-張小燕”一樣。對我而言,我是看著張小燕長大的(“我”看著“她”的節目,然後“我“長大.....),先不提大家所熟知的那些由小燕姐所主持的綜藝節目,她拍過的電影如《雜牌軍》、《丑探七個半》(附帶一提,這部片還有現在最紅的霹靂火方玉珊(葉全真)參加演出哦!:P)等都歷歷在目...所以,我很好奇也很期待,當電視上的張小燕,碰到被譽為劇場界最燦爛的一顆星(日本NHK電視台說的~:P)的賴聲川時,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第一次聽到小燕姐要和表坊合作的消息,以及是以“外星人”和“不明飛行物體”為主題來進行戲本身的創作時,坦白講,我本來以為這齣戲會是一齣“科幻喜劇”,但是某次和表坊工作人員閒聊,他們竟告訴我說有人看彩排看到哭?加上表坊的“一粒沙”討論區上有褒也有貶的文章(雖然我在看戲前從不點相關文章進去看,但光看文章標題也略知一二),讓我決定抱著一種“歸零”的心態進劇場看這齣戲。這次的演員,張小燕、卜學亮、柳翰雅...大多來自於“電視圈”,我和從未進過劇場(而這次可能是第一次買票進劇場看戲)的觀眾一樣,很期待他們在舞台上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當然也和劇場的老觀眾一樣,會擔心他們是不是能勝任舞台劇的演出.....一開始時,其實我不知道要抱著什麼心態來看這齣戲,但後來,或許是放棄(?)了,索性就抱著一顆純粹看戲的心,進劇場看戲.....

其實,《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這齣戲,就我的感覺,我覺得這齣戲其實是OK的(但其實還有發展的空間);坦白說,我很驚訝(也很喜歡)張小燕、柳翰雅、卜學亮(若和張、柳兩人相比,阿亮應算舞台劇老手了~XD)三人在這齣戲當中的表現!因為他們在舞台上,散發了屬於自己的、和電視上不同的光!而這齣戲中的每一個演員,其實在那一份身為演員的“光”的部份,達成一種很安定的和諧...雖然有劇場界德高望重(^^|||)而人稱金寶的金士傑,再加上人稱綜藝大姐大的張小燕,可是不管是他們彼此之間的光,或者是他們和其他演員之間的光,其實形成一種很和諧的狀態。看的出來導演當初在每個人的角色調整以及調度上,下了不少的苦心(每個演員的部份容我後面再詳談).....我很喜歡每個演員在舞台上所呈現出的那種平衡的調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及精力都花在對演員上的調整,在《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這齣戲裡,我覺得那份屬於導演想要傳達的意念及劇本本身的架構(包括台詞、角色之間的關係)等,並不是建構的很完整,甚至於我覺得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發展空間。記得好像是賴聲川老師說過(如果不是請不要打我~^^|||):要去談一齣戲究竟好不好,可以從兩個方向來看:第一,這個導演想要(藉由這齣戲)說什麼?第二,他說的怎麼樣?所以,我也從這個角度來試著思考《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這齣戲(這算不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當看完這齣戲之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賴老師想要藉由這齣戲說什麼?難道只是單純的講這麼樣的一個故事而已嗎(但事實上應該不是,因為賴老師在創造《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過程當中,也有思考“小燕姐”要演的舞台劇應該是一齣什麼樣的戲?而那種過於簡單的通俗娛樂在一開始就排除了(詳見節目單17頁);所以,這齣戲應該不光只是“戲”本身的呈現而已)?我所謂的“去思考賴老師想要藉由這齣戲”說什麼,並不是要去思考這齣戲的背後有什麼多大多大的意義(或去思考賴老師要用這齣戲來對觀眾進行何種“教化”作用),而是賴老師的作品往往都有主題;一如大家所熟知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在講的是“某種東西的消失”(其實賴老師原本要做的主題並非相聲而是“山東古樂”(“《那一夜我們演奏山東古樂》”?)後來才以相聲為主題),在《那一夜,我們說相聲》的各個段子中,從第一段《台北之戀》的結尾-那個女人“消失”在人群中,到《電視與我》最後談到我的小孩(小狗)“不見”了,到《防空記》裡的酒“喝完了”...每一個段子(段落),都是呼應到戲的主題所要講的“某種東西的消失”這回事;而近幾年頗受好評的《我和我和他和他》,也有其主題,也就是在談“關於對話(包括與我與他與對話的對話)、關於統一(包含與他與我的統一或缺乏統一)、關於孤立(包括孤立我與他)”等對立/對比/對等/對話/對自己的關係...那麼,《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所想要講的,又是什麼東西呢?

事實上,我從《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這齣戲裡,看到了很多的東西;包括時間對人的意義(時間的流動與凍結)、看事情的觀點可以有很多種(例如舞台上每次總以不同角度呈現的佈景)、一粒沙(單一個體)的力量(就如同這齣戲的slogan說的“即使只是遙遠星球上一粒沙的揚起,都可能影響到宇宙間的微妙平衡,進而影響遠在地球上的我們的命運”)及對應到的要講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事實上這些主題是可以同時存在於一齣戲裡面的,但我始終覺得應該是由一個強而有力的主題來拉起其他主題(就好像粽子只要拉起繩子就可以拉起整串粽子一樣),而不應該是同時那麼多個主題並存的狀態...事實上,關於這個問題,在看完戲後我想了很久。我覺得若對照到賴老師作這齣戲一開始的過程(畢竟是因為有“小燕姐”參與才有這齣戲),以及歷經工作人員質疑(或許是因劇名太長,怕觀眾不好記,且宣傳可能也不太好推)及命名活動但仍然歷久不衰的《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劇名(其實最早的劇名還是更繞舌的《在一個遙遠的星球,一粒沙》咧!^^|||),我覺得其最最中心的思想應該是“一粒沙”的概念,以及從這個概念所延生出來的“關係”概念。從科學的角度來說,任何東西都是由原子所組成(當然這裡不考慮原子結構體的電子、質子和中子)的,也就是由原子和原子之間的“關係”來建構成某樣東西(然後東西和東西之間的關係也可以視為原子和原子之間的關係);而對照到劇中,也同樣在講述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葉櫻與怪怪(與乖乖)與阿高與老錢與小范與神祕女子與大偉與@#$%...),以及那一粒沙(葉櫻)對群體(怪怪、老錢、小范...)之間的影響。如果站在這樣子的立基點來看,則我覺得在戲的過程中,關於這樣子的主題並沒有很明顯的的被提及以及呈現(關於個體與群體的關係,我看戲時只感受到某一段有這樣子的概念;也就是當怪怪在抽煙時,葉櫻叫他不要抽煙,因為雖然怪怪是“一個人抽煙”可是若“每一個人”都抽煙時,則等同於“所有的人都抽煙”);雖然關於這齣戲中,每個角色的結尾其實都因為葉櫻(一粒沙)而做了某些變化...老錢因為扮演大偉而意外勾起自己原本應該“一刀兩斷”的回憶(但更意外的得到了葉櫻的“我原諒你”這句話(這句話在戲中其實佔了很大的份量)而放下心中的牽絆);小范因為葉櫻與神秘女子的交流,而得以在自己的感情路上重新開始/或復合自己的感情(事實上,戲裡面並沒有清楚交代神秘女子就100%是小范那逃跑的越南新娘;如果神秘女子就是小范那逃跑的越南新娘,那麼葉櫻的牽線(有三種時間的錶之販售)正好讓他們兩個有重新復合的機會;若神秘女子是另一女子,導演的處理手法(讓兩人相遇(相對)後靜止)也讓人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會發生什麼...不管那一種,都代表了葉櫻“留電話”的這個動作其實間接的影響了小范(及神秘女子)及其未來);而怪怪因為經由排戲而扮演自己母親的過程當中,去了解到她母親對大偉(怪怪之父)的那種期盼與期待,進而勾起怪怪本身對自己父親的一些真實的想法,而願意去接受以及接納自己那看似發瘋的母親...甚至於葉櫻自己,都被自己所影響,因為,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改變(放掉自己所創造的那個“乖乖”),才能夠迎接大偉的到來(但是從劇中大偉和葉櫻相見的那一幕的感覺(包括佈景風格的不同)來看,雖然葉櫻是為了要迎接大偉的到來而改變自己,可是究竟是因為葉櫻改變了自己然後大偉才到來,還是因為大偉的到來而改變了葉櫻自己呢?);葉櫻雖然只是一個(看起來像是發了瘋的)婦人,卻改變了別人也改變了自己...不過,如果從“一粒沙”的這種討論觀點來看,有個角色似乎處在整個格局之外,就是怪怪的男朋友阿高(高勝美?哈!^^)!因為事實上他並沒有被葉櫻影響並且作什麼改變不是嗎?(印象中這個角色最後的場景,是他在偷拍螢幕前看著怪怪拔掉偷拍鏡頭,然後後來就拿著框架下台了)從這個角度來思考,似乎就感受不到那種葉櫻(一粒沙)之於其他人(群體)的影響力了...我也曾經試著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思考,會不會阿高的角色也是有“一粒沙“的意味存在(因為老錢和怪怪確實是因為阿高安排了這齣戲的扮演所以才改變);可是如此一來,似乎就變成”二粒沙“了?所以這種想法我比較傾向於不列入考慮。那麼,阿高這個角色與主題連接之間的不完整,似乎就必須歸咎於在發展的過程中,可能就已經不是發展的很完整了;當然這可能是因為導演在這齣戲裡花了不少的心思在調整張小燕、柳翰雅、卜學亮等非專業(這裡指的專業是指”專門以舞台劇為業“)舞台劇演員的光,加上演員本身可能又因為一些事件而無法放心思在戲上(容我在演員部份再詳談這部份我的想法),導致”阿高“這個角色,我一直覺得沒有放在一個適當且可以的地方.....

上面談了很多關於“一粒沙”的概念以及想法。當然!這只是我感覺到的,關於這齣戲的一個最中心的主旨,當然也不一定等於就是《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主題。我也曾經思考過,有沒有可能這齣戲所要講的最主要的概念,並不是我所想的“一粒沙”概念;可是如果不是,事實上我也感受不太到這齣戲有那一個意念是足以大到可以串起整齣戲。我也曾經想過,有沒有可能這齣戲本來要講的東西都是處在一種“平等”的狀態,並沒有那一種概念是導演要刻意強化的...當然這樣子的作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管是以那一種想法來看這齣戲,回歸到看戲時觀眾最直覺的“感覺”來談,我覺得《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給我的感覺,有一種很強烈的空虛感(並不是那種看完後被劇情打動的那種空虛,而是覺得戲本身並不是那麼的緊密結實);也就是戲本身的故事及結構和呈現方式給人一種很“虛”的感覺(加上舞台設計聶光炎聶老師在這齣戲中的場景設計其實用了很少的道具,而戲中除了重要的人物之外都是以虛擬的方式呈現,更加深了這種感覺);而這種感覺似乎是來自於戲本身在發展時(包括賴老師寫下劇本一稿的過程以及在今年二月十二日演員開始加入排戲之後的發展)就沒有讓劇本本身到達一定的“滿”的程度。回顧到整齣戲的發展過程,從去年七月十六日,賴老師在朋友家看了一部韓國電影而潛意識裡有了“平凡生活中的魔幻或科幻元素”的想法(根據賴老師在節目單上面的描述,那部韓國電影應該是《觸不到的戀人》,女主角正是因為電影《我的野蠻女友》而走紅的全智賢;不過在時間點上《觸不到的戀人》比《我的野蠻女友》還要早上映),到隔天(十七日)凌晨寫下第一個編劇靈感,中間經過和演員的開會以及種種醞釀,再到十二月出了一個新的大綱,然後今年二月十二日開始排戲(劇本出現在演員的面前;但是賴老師說的好:“草稿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推翻它”~^^),一直到三月二十一日的二稿出現,其後應該就開始在進行演員的排戲修戲(也就是重心變成如何讓“演員”和劇本之間達成一定的協調性,而不再是去考慮“劇本“本身)。而對我而言,就我看了戲之後的感覺,我會比較質疑從二月十二日到三月二十一日這段日子之間,究竟這本”注定“要被推翻的草稿是不是真的被”推翻“了?也就是說,在演員們加入排戲之後,那些屬於演員的素材以及想法是不是真的被融合了足夠的成份在戲當中。表坊的戲之所以為表坊的戲,是因為在戲的產生過程當中,演員對於戲本身的參與程度要比其他的劇團來得高(不只是參與排戲,甚至於是一起發展戲);而《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誕生,更是因為演員(張小燕)才有了這齣戲的原始發想...但是回到這齣戲來看,我總覺得在發展的過程中並沒有發展的很完全;從一個觀眾的角度出發,當然會想也會擔心這些平常以電視為主要媒體來從事表演的演員,當”同時“(因為演員本身不光只有排舞台劇這件事)要兼顧平常的那些工作又要兼顧《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排練時,時間上是不是足夠?不過,我比較傾向的是:畢竟這些人實際的工作情況是怎麼樣,我們並不得而知;所以應該從戲本身最後呈現的感覺下去看...雖然我對於這齣戲的演員在舞台上得以呈現不同於以往的光的這件事上面是很欣慰以及開心的,可是我始終認為這齣戲在本質以及內容上所呈現的其實是不夠的(而這和導演及演員整個的發展過程有關).....

再來,我想要談一談我對這齣戲結局的感覺;事實上,我相信這齣戲的結局並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當觀眾感覺到了什麼,就是什麼。就表面上看來,似乎是在那一刻,葉櫻所期盼的大偉回來了(而在那一刻,舞台上所發出的鐘錶齒輪聲,也代表著葉櫻的時間在那一刻又開始走動了起來)!可是,就我的感覺,我覺得或許並不是大偉”回來”了,而是葉櫻“回去”了;那一份葉櫻對大偉的思念,帶領著葉櫻回到了那個時候(相信有看這齣戲的人都發現了-舞台上的佈景不都換成了一九八三年九月五日時,大偉離開那時的情景?),而後面劇情的發展,或許也可以看成從那個時間點(葉櫻回到當時和大偉相認)之後,時空與歷史的發展岔出(這可不是岔題)了另外一條線,原本的時間線在二OO三年的那一天(大偉和葉櫻見面)之後,該時空所留下的只剩下小范、老錢、怪怪、阿高等人;而在另外一個時空裡,二OO三年的葉櫻回到了一九八三年,然後在另外一個空間裡和大偉生活著(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這種“在同一時間裡面可能同時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空間及歷史正在發生”的說法,相信大家應該都略有耳聞;而如果是朝這個方向去想,不但和激發賴老師靈感的《觸不到的戀人》有異曲同工之妙,似乎也符合了那“平凡生活中的魔幻或科幻元素”的要求...除此之外,如果再試著朝其他的方向去思考,我也有另外一種的想法:看看節目單上,“金士傑”演的角色是老錢及“?”;節目單上第五頁寫的,這齣戲裡面的人物,從葉櫻到怪怪到小范到阿高到老錢到“神秘”女子(所以我前面才說丁乃箏飾演的那個角色不一定就是小范那逃走的老婆)到“神秘男子”...請注意!是“神秘男子“哦!不是“大偉”哦!(更何況,大偉從一開始的設定就是他去了大陸展開了新的生活(在去年七月十七日賴老師的筆記本上就已寫下關於“真相”的設定;而劇中阿高也說了自己的狗仔隊朋友已經調查到了怪怪的爸爸根本就是在大陸的事實));而在第十頁的演職員表上,寫著“金士傑 飾老錢及「?」”,而這個“?”在節目單上的解答,也寫著“假大偉”三個字;但是,天知道這個“假大偉”指的是在戲中戲裡面,那個穿著耶穌服裝(我個人認為那服裝也有點像《星際大戰》系列裡絕地武士的裝扮)的老錢,還是指的是當葉櫻以為大偉會回來結果卻沒回來時,那突然出現在葉櫻面前的“假大偉”?這不禁讓我想到電影《接觸未來》裡,當女主角茱蒂福斯特乘坐著星際旅行器時,所遇見的外星人竟然長的和女主角去世的父親一模一樣!根據外星人的解釋,這是為了要讓女主角覺得好過一些,所以才以女主角父親的形象出現在女主角面前...那麼,回到《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本身來說,有沒有可能那出現在葉櫻面前的大偉其實是“外星人”以大偉的形象來面對葉櫻?而如果怪怪、小范、老錢等人有可能因為看到葉櫻的行為而想要演一齣“外星人到訪”的戲來對葉櫻做“戲劇治療”,那麼被看了二十年(葉櫻從大偉離開後的二十年間從未間斷拿天文望遠鏡觀測星象)的外星人,有沒有可能也想要幫助葉櫻?(試著想想:如果有人拿著望遠鏡朝你家看了二十年?你會不會好奇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她有著和葉櫻一般的故事,而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你又能幫助她,你會不會幫助她?)所以,或許我們可以把結尾那個出現在葉櫻面前的大偉,看成其實他是以大偉形象出現的“外星人”,最後甚至於帶著葉櫻離開,而到了另一個星球去過一個新的生活(這算是一種報復嗎?大偉去“大陸”展開了新的生活,所以葉櫻去了更遠的“外星球”(巴納菲爾)然後展開了新的生活...^^|||)...當然!我還是必須重申一次,其實這個結局並沒有任何的標準答案;但我覺得這個結局其實是OK的。那不但符合了一開始那種“在平凡生活當中的魔幻及科幻元素”的設定之外,我相信看這齣戲的每一個觀眾,對於結局也一定會有至少一份屬於自己的解釋以及想法(而不是看了之後完全不知道結局是如何);這種餘音繞樑的感覺,其實還蠻好的。

再來,談到這齣戲的演員的部份;其實就整體上來說,我很喜歡這齣戲裡面演員與演員之間所呈現出來的一種和諧感;雖然有張小燕和金士傑這兩大元老(不管是在那個領域)參與這齣戲的演出,可是我並不覺得其他演員的光芒有被他們兩個人吃掉,反而是呈現一種很和諧的平衡。當然如果張小燕或者金士傑在舞台上大放光芒,這齣戲或許會呈現另外一種不同的“精彩”風貌,可是其他演員的光或許就會被吃掉(甚至於戲本身的主旨也有可能被糢糊掉);在演員和演員之間的和諧度上,或者張小燕、卜學亮、柳翰雅等人的用功程度上,我都覺得蠻不錯的!下面分別就每個演員的部份來說說我的感覺.....

張小燕 飾葉櫻:

縱使,小燕姐(不能免俗的跟著大家一起叫!^^|||)是我買票進場看《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最大誘因之一,縱使,在看戲之前我一直在想小燕姐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呈現在舞台上,但是,小燕姐的演出仍然讓我驚艷!我看到的,並不是“小燕有約”裡那個金光閃閃的貴婦人(^^|||)或者“快樂星期天”裡那個好像過動兒般努力要帶起氣氛的主持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站在舞台上的葉櫻!在關於葉櫻的各種情感以及情緒上,小燕姐都掌握的不錯。其實,在看戲之前,我有些擔心小燕姐某些特定的演戲方式(包含動作和講台詞的方式)是不是足以應付戲中角色的需求?我印象最深刻的小燕姐戲劇演出,應該要算是早期的電影《丑探七個半》了;在這一齣黑色偵探喜劇(其實我不太知道該不該將之定義為喜劇,因為在我小時候看來,這部電影雖然有好笑的片段,但嚇人的段落也不少)裡,小燕姐有時候講台詞會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及調性,而那種方式的台詞放到戲劇當中其實會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在《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裡,或許因為經過了大量的排練,我覺得很多關於小燕姐的演戲方式已經精修過了!不管是那種不太順的唸台詞方式,或者在排練花絮的影片裡,金士傑所說的那種小燕姐會好像殘障一樣亂動亂動的毛病,也沒有在舞台上看到;這些地方我都覺得蠻不錯的!不過,我覺得在這齣戲裡,小燕姐比較大的問題,就是有時候會聽不清楚小燕姐在說些什麼;這種情形往往發生在戲中的葉櫻在呈現某種“情感”時所發生。在這齣戲來說,葉櫻藉由小燕姐所呈現出來的種種情緒是很滿的,是很OK的,也就是說那一份演員所投入在角色上的情緒是OK的!可是在戲中有時候會因為葉櫻的情緒太過於“滿”,接連的影響到台詞說出來顯得有些不清不楚(例如會因為處在悲哀的情緒而說出的台詞帶著悲哀的感情與腔調,卻聽不清楚);記得金寶(金士傑)在“小燕有約“還是”今夜陶子秀“的專訪裡有提到:演員在舞台上扮演角色的同時,還必須要去顧到觀眾,否則的話就只是自己在那裡感動的要死,但觀眾卻跟不上你(演員/角色)的感動。我覺得這個部份或許是小燕姐可以再注意的部份。不過整體上來說,小燕姐的表現真的不賴,很棒!^_^

金士傑 飾老錢及假大偉:

金寶老師在這齣戲裡面的表現,其實我覺得是不錯的。雖然相較於以往他在其他的戲裡面所釋放的能量,這齣戲裡面他所釋放的能量還有發展的空間(不過當大偉與葉櫻碰面那一段時,那種所蘊藏的強大力量還是有的);可是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雖然金士傑在這齣戲裡並沒有展現出那種令人“驚艷”的演技,可是我覺得他在“老錢”以及“假大偉”的角色扮演上,其實是OK的!這裡所謂的“OK”,並不是那種“還OK啦!”的OK,而是角色本身是的的確確的經由金士傑的演出,然後在舞台上呈現;也就是說金士傑在這齣戲裡,其實把自己放在一個很正確很好的位置上(不管是戲裡的呈現或者是戲外幫忙看戲給筆記的部份),在這點上面,我覺得金士傑的表現的確是不錯的。

卜學亮 飾小范及外星人:

相較於張小燕和柳翰雅第一次參與舞台劇的演出,阿亮應該算是舞台劇的老手了(因之前早已演過表演工作坊的《又一夜他們說相聲》和九九劇團的《九九狂講首部曲》);但是在這齣戲裡,阿亮又呈現出不同於自己之前兩齣舞台劇的風格!說實話,我很喜歡阿亮在《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裡面的表現!並不是因為阿亮在戲中有很多喜劇的呈現,而是在這一齣戲裡,我看到了阿亮是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在舞台上呈現出屬於角色(小范)的一面。眾所皆知,阿亮平時的工作是以“主持人”為主,也就是偏重於口條方面的流利;而在前兩齣舞台劇中,由於表演的形式比較貼近Stand-up comedy,所以仍然是著重在“說”的方面;而阿亮從青春大對抗(“你是西瓜我是蔥,只要敢秀你就紅”!XD)出道至今,重心也大多放在主持方面,很少看到有屬於戲劇方面的演出(唯一最大量的戲劇演出大概就是曾在超視播出的《我們一家人都是人》了);但是在這齣戲裡,我真的看到卜學亮在戲劇方面的精彩表現!而我之所以覺得他的表現很“精彩”,並不是因為小范在這齣戲裡有多搶眼的演出(雖然小范在劇中有很多喜劇的呈現,但我覺得那些屬於小范的表現其實都是合理的),而是因為阿亮讓小范這個角色活生生的在舞台上呈現。小范其實是個沒啥特色的人,就和我們在街上走過時,隨時隨地可能會擦肩而過的普通人一樣;仔細想想,你身邊是不是有這樣的人?也就是其實對生活沒有什麼主見也沒有什麼所求,然後什麼賺錢就賣什麼(就和劇中的小范一樣,每次出現賣的東西都不一樣~^^|||);而阿亮在這齣戲裡面的喜劇表現,也很精彩,除了那一份因為喜劇表現而帶給觀眾的歡笑外,我也很喜歡在那一份“喜劇表現”之外所呈現出的關於角色的合理動機。也就是說,雖然小范那些喜劇的作為和《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嚴肅主題(事實上,我覺得這齣戲其實應該不算是喜劇,而有很深的主題在被後)看似不相符合,但是經由阿亮的呈現,我可以體會到小范並不是很突兀式的在那裡搞笑;正因為小范平常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性(反正就是什麼賺錢賣什麼),所以在他的內心裡面有些東西(包括想當演員的想法及其他東西)是在心裡累積的、處於一種壓抑狀態的...當有機會可以表現時,那些壓抑的東西就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所以可以看到小范明明演的就不是怎麼樣,卻又愛在那裡表現“各種死法”或者大談從電視周刊(事實上電視周刊上應該沒有寫那麼多專業的東西~^^|||)上看來的一些專業術語(就好像一些鬱鬱不得志的人老喜歡在那裡談“我當年怎樣怎樣”的意思一樣)。阿亮在扮演小范上,一方面要呈現出屬於小范的那一份平凡,一方面又必須將自己的光從平常在螢光幕上的主持人調整成屬於演員甚至於屬於角色(小范)的光;在這點上面,我覺得阿亮的表現真的不錯。我很喜歡阿亮在這齣戲裡面的演出,也很高興看到阿亮是真的以一個“演員”的身份與自覺站在舞台上,很棒!

柳翰雅 飾怪怪及乖乖:

柳翰雅在這齣戲的表現,其實比我想像中的好。記得柳翰雅剛出道時,總覺得她給人的印象還是處在那種所謂“新新人類”的感覺當中,感覺其實不太好;但是第一次看到柳翰雅本人(在《我們一家都是人》的錄影現場,那時她連第一張專輯都還沒出),和她交談之後,其實覺得她蠻有自己的想法,並不像電視上給人的印象;而在那之後,阿雅的發展也似乎朝向歌唱(早期)和主持(後期)為主,並且以一定的形象模式及方向發展著.....而在這齣戲中,其實我蠻喜歡阿雅在扮演“乖乖”時給人的感覺;阿雅在怪怪和乖乖之間,看的出來花了一些工夫在做兩者的區隔,不管是在聲音或者是動作方面。我蠻喜歡乖乖在“聲音”方面所使用的方式,那種用細細的聲音叫著“媽媽”的聲音,加上一些並非寫實的動作,增加了那一份屬於乖乖應該要有的“虛幻”感;乖乖是葉櫻憑空想像出來的角色,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一個實際存在的人物。而阿雅在乖乖這個角色上所呈現的方式,也讓身為觀眾的我其實在舞台上的人還沒有明白說出乖乖是葉櫻虛構的角色時,我就已經感受到了...阿雅在乖乖這個角色上的表現,我真的蠻喜歡的!可是相較於乖乖,在“怪怪”上面似乎就稍微差強人意了一些;雖然阿雅和劇中怪怪的年齡相仿,其實在扮演上並不會有太大的困難(講白話一點,就是演自己就好了~^^|||),可是在一些情緒的掌握上,我覺得還可以再加強;最明顯的一個地方,應該就是排戲的那一幕,當老錢講著台詞和怪怪對戲時,怪怪因為坐在葉櫻應該在的位置上而進入葉櫻的內心,然後開始說出自己對爸爸的期待的那段...那段到最後,怪怪對父親的情緒有到達一個頂點,然後才自己認為很荒謬的說出“瘋了!瘋了!我們都瘋了!”之類的台詞,然後才說出“到時候這樣演就對了”然後跑下去...可是從怪怪訴說對父親的期待、情緒慢慢升高的那一段開始,我覺得那份應該屬於怪怪的情感就一直跑不太出來,到最後怪怪跑下去時,也覺得似乎她跑下去並沒有一個“情緒動機”存在,而是突然間就跑下去了...這幾個地方我覺得應該都是可以再加強的部份。

李建常 飾阿高:

阿常(李建常)在這齣戲裡面的表現,我覺得有些差強人意。雖然阿常在節目單上認為“用最少的篇幅和上場時間達到最大的戲劇動作,阿高已經達到獲選最佳第六人的資格了”,可是我認為阿高這個角色應該還有一些成長的空間(包括阿常在“阿高”這個角色的扮演上,以及在劇本與演員開始發生關係時,演員對於“阿高”這個角色的塑造以及其與戲所發生的關係);尤其是我一直沒有辦法理解的,就是我不知道阿高這個角色之所以在這齣戲當中並沒有和其他的角色形成一個很好的連接關係或者和戲本身相連結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演員(阿常)在排戲的過程中,並沒有給予阿高這個角色一個很好的塑造以及素材的提供?造成阿高這個角色在戲的發展過程中就沒有發展的很完全,而當阿常扮演阿高時也就只流於比較浮面的表演...我知道阿常在排戲的當下,同時面對了一些關於個人的難題。但是,從理性(且嚴格)的角度來說,一個演員本來就不應該因為個人的私事而影響到戲本身的表現不是嗎?(但是我相信阿常一定也了解這一點!)只是,從感性及私人的角度來說,我實在不忍心去苛責阿常什麼(換做是我面對阿常所面對的,我可能會陷入一種更糟糕的狀態);所以,雖然我仍然說了這齣戲裡,我對於阿常的感受,但我相信阿常自己應該最清楚自己在這齣戲裡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所以,我最想說的、想送給阿常的,其實只有兩個字-“加油”。

丁乃箏 飾神秘女子:

雖然戲份不多,並且是屬於客串性質(節目單上都說了是“特別客串演出”~^^|||),但丁乃箏的表現還是不錯地!尤其是聽到警察時那逃跑的動作,的確蠻自然也蠻好笑的,蠻不錯的!^_^

賴梵耘 飾怪怪的替身:

既然丁乃箏都談了,當然也不能漏掉賴梵耘囉!^^在“小燕有約”上,就有提到賴梵耘有參與這齣戲的演出,那時候我第一個的直覺反應是:演什麼?是從天邊降下的某顆流星或者不明飛行物所發出來的光嗎?(那時候我還真的這樣想);結果,賴梵耘所飾演的是怪怪的替身。雖然賴梵耘的角色根本沒有台詞,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扮演這個角色扮演的不錯;不管是看到葉櫻在那裡跟乖乖對話時所露出的眉頭深鎖(不過事實上我是根本看不到賴梵耘的眉毛,這裡我所說的是一種“感覺”),或者那一舉手一投足一個轉頭,都很符合賴梵耘所扮演的這個角色,蠻好的!^^(不過說實話,我蠻想看看賴梵耘寫的那個關於“停止的時間”的劇本是什麼樣子~^^|||(不過如果是英文那就算了~-_-|||))

演員的部份談完了,再來我想說說幕後的部份;首先先從聶光炎老師所設計的舞台開始講起。記得在“小燕有約”的“一粒沙”專訪中,有提及這次的舞台設計其實有從“不同的角度”來呈現“相同的房間“的一種方式,藉以呈現同一事物可以有”不同的觀點“;可是就我看《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感覺來說,其實這種想法的呈現我覺得並不是很明顯,相較之下,表坊的《情聖正傳》的舞台呈現方式可能還明顯的多;所以,或許這次的舞台的確想要傳達這樣子的意念,我卻感受不太到...而從舞台上我所感受到的,比較是一種”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其實這次的舞台很空曠,沒有太大的佈景或者道具,而給人一種”空“的感覺,佈景的呈現也不是著重在佈景的”大小“,而是佈景的”形式“;有些地方是我覺得很驚艷的,像是葉櫻和老錢在天台碰面的前一段,小范和葉櫻還在某條路上的某個大樓前擺攤,而大幕(背景)上是一個類似高樓的形狀;而到了下一段(也就是天台這一段)時,要如何在平地上呈現出葉櫻和老錢是在一個高樓的天台呢?只見大幕上的幻燈片,也只不過是把前一幕的高樓形狀倒過來放,如此輕易的就完成了這個任務(而且這種意境的呈現也還不錯)!另外就是在前面幾幕,不管葉櫻的房間是以那一個角度來擺設,其風格是一種抽象且帶些扭曲的風格,但是到了最後一幕裡,葉櫻和大偉見面時,葉櫻的房間竟變成了寫實風格!似乎也代表著葉櫻在大偉回來之前,其實過著的是扭曲的生活,面對的是扭曲不真實的自己(所以在外人的眼中才會說葉櫻好像是”瘋了“);但是在大偉回到身邊之後,他才能夠擁有完整的自己,擁有完整的人格...其實,就舞台而言,我並不是很喜歡這次的舞台;因為我覺得舞台有些太”空“了,總覺得好像是把小劇場的戲放到大劇場來演出的感覺...雖然我知道這種”空“其實有其用意存在,因為要呈現出一種空間感以及保留一些想像的空間,但我覺得其實舞台還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去發揮以及發展。

再來談到聲音的部份,也就是這齣戲裡面的音樂和音效;在音樂的使用上,賴老師使用了蘇芮的三首歌曲:一樣的月光、是否、請跟我來。記得在“小燕有約”的節目上,當小燕姐提到這齣戲裡有使用蘇芮的歌曲時,賴老師就很直接的說出這些歌“太重要了”!就我看的感覺,的確是如此,這三首歌真的很重要(尤其是“一樣的月光”);我所謂的“重要”,並不是指這些歌包含著多大多大的意義或者如何,以“一樣的月光”為例,記得我前面所說的“在這齣戲裡抓不到一個強而有力的主題”嗎?而“一樣的月光”其實在某個層面上扮演了這樣子的角色,也就是“貫穿整齣戲”的一個角色。“一樣的月光”雖然只是一首歌曲,可是經由時間的作用(我個人喜歡將這種作用稱之為“發酵”),其實其所蘊藏的能量是非常大的;除去歌詞本身和這齣戲結合的意義,我覺得“一樣的月光”有一個很大的作用,就是在貫穿/串連整齣戲。尤其那歌詞裡面的“一樣的月光”,是不是就在告訴著我們:一樣的月光或者一樣的任何東西,是可以用不同的觀點去看的?而歌詞裡的“是我們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我和你”,同時也和所謂的“一粒沙”理論,以及劇中葉櫻改變了其他人甚至改變了自己的故事相應和。只是,比較可惜的是,由於“一樣的月光”這首歌所蘊含的能量很大,所以在這齣戲裡其實不能常用;太常用的話,那份屬於歌曲的情感和力量會顯得過於泛濫,而用的不夠又沒有辦法達到其貫穿全劇及主題的功用,導致這首歌每次在使用時,其實處在一種有些“尷尬”的狀態;這是我所感受到的。而在音效的部份,其實在這齣戲裡,音效佔了極大的比例!因為除了幾個重要的角色之外,其他的人物全部都是隱形的!於是觀眾只能夠依賴音效及演員的表現來想像那些看不到的角色...我覺得音效在這齣戲裡面的表現,其實時好時壞(我指的不光是擔任音效設計的杜篤之的部份);在我的印象中,表坊也曾經用過類似的手法,就是在《我和我和他和他》裡,演員開門時的轉動門鎖音效(事實上根本沒有門);那清晰的音效一直到今天還猶言(?)在耳,但是在這齣戲裡,其實有些地方的某些音效其實聽不太清楚(似乎是技術問題?事實上我也很好奇,怎麼有辦法讓國家戲劇院裡面的每一個角落的觀眾都可以聽到那可能是一秒鐘不到的音效(當然不光是開到最大聲就好了)?),如果音效都聽不清楚,光憑藉著演員的表現來想像,要觀眾來憑空想像那些明明是存在於舞台上卻看不到的東西,其實真的蠻辛苦的;不過,那個“擲骰子”的聲音倒是很清脆響亮,但是其他的地方可能就有些再修正的必要了(包括我前面所說的技術問題)。

既然講了聲音(音樂和音效)的部份,當然也就不能不提到“燈光”的部份;這次的燈光當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仍然很成功塑造每一個場景所要塑造的氣氛。不過我這裡有個部份想要特別提出來,就是當葉櫻和老錢站在天台上時,一架飛機從頭上呼嘯而過的情景;在這之前,我只知道的是,舞台上的燈光通常不應該打到觀眾身上,除非你想要營造的是一種“侵略感”;在之前我就曾經看過有演出是將燈光從舞台上慢慢的朝向觀眾席打,藉以呈現出一種“侵略感”以及“力道”...但我從沒想過將燈光從觀眾席打回舞台上,其實也別有一種特殊的意味(這齣戲裡也做了一個不錯的示範演出,還順便幽了長期贊助表坊的國泰航空一默~);坦白說,我蠻喜歡這種的燈光運用方式,感覺蠻新鮮也蠻有創意的,蠻好的!^_^

幕前幕後的東西說完了,再來想要談“幕外”的東西,也就是節目單的部份。坦白說,我並不是很喜歡這次的節目單,因為這次的節目單,給我一種“急就章”的感覺;文章裡面幾個應該在校對時就要挑出來的錯字、演員介紹部份有些紊亂的編排、應該很容易就發現的錯誤(在節目單第十頁裡說演員飾演的“?”角色解答見四十八頁,但是整本節目單根本只有四十頁)、甚至於竟然還會發生同一頁裡竟然有文章段落重疊的情形(節目單第十七頁),這種種的一切,都讓我覺得節目單的製造過程其實出了些問題。我是很重視節目單的人,因為當觀眾在看完戲之後,要重新去體會以及思考劇中的一切,在短期之內只能夠依賴節目單(長期可能就要祈禱會不會出影像紀錄了);觀眾看完戲之後,所能夠留下來的實質的東西,除了票根,大概就是節目單了。而這次“一粒沙”的節目單,我覺得的確有其不足之處;我並不要求表坊的節目單一定要做的像屏風一樣厚厚一本(畢竟每個劇團想要藉由節目單表達的東西不一樣,每個劇團也有屬於每個劇團的作法),但是我希望節目單本身能夠維持一定的品質,不要讓觀眾花錢(雖然我是會員可以免費領)買了節目單回家之後,手中擁有的是一本“殘缺”的節目單.....

不過,我倒是蠻喜歡這次的原聲帶CD的設計(雖然裡面只有三首歌,但是還是要一百五十元大洋,而且會員沒打折,讓我覺得有點貴~^^|||);有買CD的朋友可以看看CD封面(我指的不是外包裝),那個封面不正是劇中葉櫻停止的時間:十一點四十二分嗎???而當CD放進音響裡,當你按下PLAY鍵,CD便開始在CD匣裡快速的轉動,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將之視為葉櫻所停止的時間在這一刻又開始轉動了!(而且是因為我們(的手)而轉動的哦!^^|||)這樣子的設計配合這樣子的意境,讓我感覺蠻好的!^_^

戲裡戲外講了一大堆我對於《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的感想。現在,我想要來談談我在看這齣戲時所感受到的一個很可怕(但也很神奇)的東西,就是“觀眾的期待”。事實上,我在看戲時,不太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有些明明不是笑點的地方,有些觀眾的笑聲會突然間爆出來(而且不只一次)?其實,就我從《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裡感受到的感覺,其實這齣戲裡“原本就安排好的笑點”(也就是導演這個地方本來就是要讓觀眾發笑)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可是在演出時,觀眾的笑聲及笑點卻遠大於我所看到的,戲中原本設計讓觀眾發笑的笑點數量;思考其原因,我覺得有一個因素或許是來自於“觀眾的期待”。這齣戲我相信其實吸引了不少第一次進劇場看舞台劇的觀眾,但是不管是第一次進劇場看舞台劇也好,是劇場的老觀眾也好,我覺得每個人進劇場看張小燕首次和表坊合作的《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這齣戲,一定會抱著某種期待來看這齣戲。而是不是某些觀眾的這種期待、或者純粹只是想要看張小燕或卜學亮或柳翰雅等“明星”演舞台劇的期待,讓這些觀眾在看戲時,即使只是張小燕的一個小動作,或者阿亮的一個眼神或者神情,都讓台下的某些觀眾樂不可支!當然,我必須先聲明一點:就是我覺得觀眾絕對有抱著任何期待(或者不抱任何期待)然後進劇場看戲的權利!有句老話不是說“顧客永遠是對的”嗎?這句話的意思並不代表顧客可以無理取鬧或蠻橫不講理,然後廠商就必須一味的迎合,而是在講述一種觀念,一種“顧客因為付了錢,所以他也相對的獲得了某種東西(不光是財貨或勞務本身,可能也代表著某種權利)”的觀念。今天觀眾買票進場,要抱著什麼樣的期待進場看戲其實是觀眾的權利(只要觀眾爽,他買張一千八的票然後坐下並且睡到散場又何妨?(只要不影響他人)),但是這一份期待其實有時候會沒有辦法讓觀眾很明白的看到一齣戲裡面所要講的東西;也就是說觀眾看到的就容易和導演所要講的有誤差。而這份誤差是來自於觀眾的因素(因為觀眾的期待);但是請注意!觀眾是沒錯的哦!那麼,這份誤差以及錯誤要從何處來修正呢?坦白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下手的,大概就是一些關於演出前的訪問或者一些宣傳資料,導演可以大概訴說一下,“建議”(而非硬性的“規定“)觀眾可以從什麼樣的角度來看這齣戲...但是這畢竟是”戲外“的東西,要”戲裡“的導演除了在顧戲的同時,還要兼顧到戲外的部份,其實實在是很吊詭的一件事(但這戲外的部份卻又和戲裡觀眾與台上之間的”溝通“有關)。

回到《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本身,除了笑點的問題以外,“觀眾的期待”和“表演工作坊”之間,其實也產生了某種關係;因為觀眾有所期待,所以當表坊作義大利喜劇時,觀眾會希望看到比《一夫二主》更好笑的戲;當表坊作相聲劇時,觀眾會希望看到比《那一夜我們說相聲》或《這一夜誰來說相聲》更好看的戲;當表坊做一些比較感人的戲時,觀眾會希望看到更超越《暗戀桃花源》裡《暗戀》情感的作品...我想這些都是觀眾的人之常情;誰不希望自己看的每一齣戲可以越來越好看?誰不希望看到自己支持的劇團每次做的作品越來越好?可是,真的有辦法一直往上爬嗎?難道沒有所謂的“極限”存在?回到《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來看,如果以單一作品來看,這個作品其實是很完整且沒有太大的問題的;可是若和表坊以往的作品相比較呢?如果把裡面演員的表現和其之前的表現相比較呢?似乎馬上就突顯出《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在某些地方的不足.....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真的可以這樣子比較嗎?坦白說,我不知道,這似乎就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是個無解的習題。坦白說,我對於表坊也曾經有過這樣子的感覺;尤其是在李立群出走之後,我始終覺得表坊在那之後的作品,始終都少了些什麼(我心目中表坊最好看的戲,仍然是李立群在表坊的最後一齣戲:《一夫二主》)。我在思考,如果賴老師擅長的是所謂的“集體即興創作”,也就是將演員所提供的素材轉化成自己創作的東西,那麼,李立群的出走,是不是讓那一份素材的來源大大的被削減?也因而造成在那之後的作品總是缺少了些什麼...坦白說,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不能單單歸咎於李立群的出走,這其中或許還有很多身為觀眾的我們不知道,或者無法用言語說明的理由造成表坊的戲呈現出這樣子的風貌;我們當然也不能夠忽略還是有很多優秀的演員加入表坊並且勇於提供自己的素材,並且參與整個戲的發展;更何況精神領袖賴聲川一直都還在!(事實上,當觀眾意見調查表上,某個選項問“當講到表坊時,你會想到什麼”時,我毫不猶豫的就勾了“賴聲川”;我覺得,正是因為有賴聲川,所以“表坊”才是“表坊”,才顯得出那一份不同的意義)。只是,觀眾的期待是無窮無盡的,但是身為創作者的表坊資源其實是有限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經濟學當中所說的“資源有限,慾望無窮”~XD),如何以有限的資源滿足觀眾無窮無盡的期待,將是表坊(或者任何一個表演團體)會面對的問題。而身為觀眾的我,當然也期待著,期待著表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努力的作好戲給我們看;然後,表坊與戲發生關係,戲與觀眾發生關係,觀眾與表坊發生關係,形成表演工作坊和觀眾之間的一種微妙互動.....如果“一粒沙“的揚起,都可能影響到宇宙間的微妙平衡,進而影響遠在地球上的我們的命運,那麼,更何況是“表演工作坊”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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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卓羲(家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